狱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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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多坑,常常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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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变成芝士焗土豆泥_(•̀ω•́ 」∠)_

《白海》chapter.14「幸存者」








亚历山大在山顶为他的哈皮堆了一个小小的坟头。尽管他没什么可以埋的,他还找了快平整的石头,在上面歪歪扭扭刻上了哈皮的名字。
双膝跪在冰冷的青泥里,双手奉上没摘去绿叶的鲜花。就如同他为自己的故乡做墓一样。墓的意义大概就是这个——为了让活着的人有个寄托。更为了证明它曾经活过。

——《纯白之海》
海伦娜.亚当斯






海鸟叫着,在梦里成了美人鱼尖细绵长的歌。来自深渊的美人鱼会帮助迷航的水手,帮他们离开肉体,沉入深海,获得永远的自由。

美人鱼在扯他的裤子鞋子,扯他的衣服头发,海风送来的歌声真是好听。库特听得入了迷,他忘了他在哪,在做什么。只要能这么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他宁愿被它们拉进深渊。

根本没有什么美人鱼。是海鸟在啄他的背,鱼儿在吃他的靴子。

他要死了吗?他要变成一块被分食的腐肉了吗?库特艰难地扭动身子,挥起无比沉重的手臂,喉咙里发出动物一样粗粗的哽咽声。他不能死,不能离开那艘船,不能把可怜的盲姑娘一个人丢在暴风雨里。

赶走了食腐肉的动物们,他精疲力竭,又一晕了过去。

浸在海水里的皮肤一股怪味。不知道是第几次醒过来,库特终于注意到——是折断的三角帆把他托在海上,他努力地爬上桅杆,不让自己浸在水里。

余光瞥见头顶盘旋的海鸟,几只扑扇着翅膀,落在沉沉浮浮的桅杆上。它们用嘴啄啄库特的头发和后背,就像用餐前先尝尝味道。

“……滚。”

咕哝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海鸟听不懂,受了惊似的缩了缩脖子。库特憋足了气,从喉咙深处涌出嘶哑的声音。

“……滚!”

看着鸟儿飞离他小小的领地,库特无声地笑了。一片巨大的阴影盖过头顶,是暴风雨又要来了吗?

老天爷,放过我吧。库特拧着眉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个老法子,用尸体做海上的浮标,隔着老远就能看见。”

“不对啊?他……他还活着?!他赶走了海鸟——你确定这是浮标?”

“是个屁的浮标。”

海盗们都闭嘴了。宽阔的甲板上,海怪船长动着满脸的触须,紫宝石一样的小眼睛射着骇人的寒光,海盗们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船长把甲板跺得咚咚直响。

“我可没见过这么奢侈的,居然把三角帆整个扯下来做浮标?”独眼的领航员尖着嗓门念念叨叨,“这真是个倒霉蛋。”

海盗们七手八脚地把库特捞上来。他像一条腐烂发臭的死鱼,被扔在甲板上——海盗巫医什么没见过?此时她也皱起眉头,看着这个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可怜虫。

“给他扔回海里算了。”领航员没好气地摆摆手,呲着两颗兔牙,“我们是海盗,不是做慈善的。”

“这真是杰作。”

瘦削的大副不常发言。他的话里透露着兴奋,一副西装革履的绅士模样,却毫不在意。他甚至蹲下来,享受般得闻了闻那股腐臭味。

“这也许是命运的安排。至少他一直活到了现在。”枪手远远的发话了,女孩的音色洪亮宽广。她和巫医小姐对了下眼神,最后看向他们的船长。

“按规矩办。”



库特被留下了。海盗将他害成这副狼狈的模样,现在他又被海盗所救。他昏昏沉沉地在房间里睡了三天三夜,后来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在一艘海盗船上。

海盗巫医艾米丽和着小瓶子里各种颜色的药水,全浇在库特的肚子上。那些药膏绿得发光。库特很怀疑巫医小姐要毒死自己,但是他虚弱极了,发着高烧,什么也做不了。

“请问……这是什么玩意……”库特蜷在被子里,贴着墙躺成一条。

“松开被子,小男孩。”艾米丽将绿色的粘稠液体涂了满手,脸上露出冰冷的笑容。

库特缩得更紧了,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简直是个巫婆。而他成了可怜的试验品。艾米丽一把扯起被子,把库特粗鲁地拖到地板上,抓起他的衣领子,往他身上抹那些奇怪的药。

好几次,库特都痛得晕厥过去。汗水浸透了他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艾米丽将一整瓶药酒都倒在他的肚子上,库特疼得挥舞四肢,像疯了一样乱叫。

“你们……杀了我吧……”

一天傍晚,被弄得精疲力竭的库特平躺在床上,双手遮着滚烫的额头,痛得哼哼唧唧地哭起来。

“捉弄一个要死的人……很有意思?”

“你是我的病人。”反常的,海盗巫医收敛了戏谑的冷笑,冷冰冰地瞪着他。

“我会治好你的。”



退烧之后,脑子里不再那么昏昏沉沉了。库特很后悔为什么没有死掉。

就算他活过来了,那条船也没了,海伦娜也同那条船一起消失不见了。她真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姑娘,她原谅了他所有的谎言,还愿意陪着他一起编故事。

为了安慰她,库特最后答应她一起去看“白海”的。库特没想再撒谎的。

想着想着,他觉得自己又要哭了,连忙把被子罩在头上,蜷成小小的一团。

“怎么,伤口还疼?”艾米丽很是奇怪,又拿来了药膏,去扯库特的被子,“怎么回事……”

“不……不疼……一点都不疼……”

库特连忙说。他讨厌极了艾米丽的药膏,自己却不争气地吸起鼻子来。

巫医小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把药堆在库特床边,冷冰冰地嘱咐了几句,转身带上房门。

“诶,他怎么样?”

枪手玛尔塔搭着巫医的肩膀,没说上几句,突然听见房间里男人低低的哭声。艾米丽轻轻指了指她的心口,罕见地发出一声叹息。

“这里的伤,什么药也治不了。”



遭遇了海盗,雾港出了名的暴风雨,肚子上挨了一刀,又在茫茫大海上漂了好几天。这可真称得上是一场冒险了。库特躺在床上,一边想着最近经历的种种,一边等着有人把吃的送进屋来。

“今天不会有人送饭了,自己去舱里找餐厅。”

库特还是不相信艾米丽的话——真的不会有人送吃的来了吗?他看着那扇木头舱门,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恐惧。他就想这样躺着。即便他已经能在屋子里散步了,但他就是不想出去,不想看见骇人的骷髅旗,不想看见大得望不着边的海。

库特整整挨了一天,把所剩无几的力气差不多耗完了。他终于认识到海盗们想饿死他。

说不定他就快死了。

乱糟糟的想法令他又困惑又害怕。库特下床走到门边,握着门把手停了许久才拧开。他的肚子在咕噜咕噜地唱着歌。

库特从没坐过这么大的船。它真是大极了。雕琢精致的木头扶手整整围了甲板一圈。几个海盗把着船边,拉着帆索,激昂地唱着拉长的调子。脚底踩着结实的甲板,就像踩在地上一样稳当,头顶是遮住整片星空的船帆,被风吹起层层翻涌的波浪。

“嘿,呆子。餐厅在船舱里,自己下去找。”独眼的领航员冲他挑挑眉毛,没好气地指指往下的楼梯。

晚饭时间已经过了,餐厅里几个喝得醉醺醺的海盗短着舌头谈天说地。库特没看见巫医小姐,也没看见其他眼熟的海盗。他低着头走进来,切了盘子里剩下的一些面包和肉铺,浇上凉掉的汤汁,一个人坐在桌子最边上。

“听说你就是那个被救上来的家伙?”

一个海盗凑了过来,满脸调侃的笑,“弗雷迪先生说你小子是从雾港那边漂过来的?”

库特迟疑地点了点头。剩下几个醉醺醺的海盗也坐过来,他们似乎对库特很感兴趣,对他喷吐着酒气。

“这个季节……遇上大雾了吧?”

“说说吧,兄弟,你怎么掉海里的?”

“听说你还挨了一刀,真有意思……快说个故事给我们助助兴。”

有那么一瞬间,库特几乎要兴奋地脱口而出——他想要成为一个冒险家,他为此出海,并且已经有了一段精彩的冒险故事。现在他又有了听众,这真是他理想中的生活。

“我来自英格兰……那天我在码头喝得烂醉,我遇见了一个……”

“你遇见什么了?”海盗们兴致勃勃地问。

库特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拿着刀叉的手僵硬地悬在空中。他隐隐约约看见海伦娜就坐在那,拖着红彤彤的两腮歪头看着他,听他讲那些所谓的冒险故事。他遇见了海伦娜,如果没有海伦娜,他的一切都没法开始。

库特低着头盯着盘子里的肉,双手攥着刀叉放在桌上。故事是真的,而他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了。



「插图」https://yubiaotan.lofter.com/post/1f69b1dc_12a13da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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