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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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多坑,常常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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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变成芝士焗土豆泥_(•̀ω•́ 」∠)_

「 稻 草 人 」scarecrow.(八岁半)




深秋的雨,将这个灰蒙蒙的世界分割成线。阴霾里落下的每一丝雨水,都像尖针。它们轻而易举地击碎了所有屏障,将一颗八岁女孩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今天,女孩依旧在院子里摆弄她的稻草人。

妈妈说过:稻草人是守护者。它会守护丽莎,就像守护那些庄稼一样。

丽莎变得瘦削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落下的雨水掺杂着灰土和手掌被扎破的血迹。事实证明,她的努力是有回报的——打理了一个多月的稻草人终于显出了人的形状,尽管它四肢并不健全,像是一根粗糙的草柱,它也能够被称作为稻草人了。

“稻草人先生,今天如果有人欺负爸爸,您可以帮助他吗?”
稻草人是不会说话的。

“稻草人先生,今天如果爸爸打我,您可以保护我吗?”
稻草人是不会说话的。

八岁生日那天,丽莎渴望克利切的到来。同时她诅咒爸爸,诅咒克利切,诅咒自己的生日晚会。神是全知的,他不仅实现了她的愿望,将那些诅咒也一并兑现了。

妈妈离开了家。忙碌却温柔的爸爸,还有克利切……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在和丽莎捉迷藏——他们彻底消失不见了。

最初的几天,父亲醉酒之后还会和自己道歉,丽莎每每都会痛哭流涕。而现在,父亲再也不会道歉了,他只会摔门离去,或者醉醺醺地吐得到处都是。丽莎,她再也不会哭泣。她就像是木头,戳在那任由别人发泄。

妈妈离开后一切都变了。

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八岁的丽莎说不清楚。她隐约听见酒后的爸爸用无比恶毒的语音咒骂弗雷迪先生和妈妈,说他们夺走了自己的一切。然后就是酒瓶,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当里奥失去了一切之后,她的女儿突然变成了一个只会做稻草人的傻子。

丽莎向自己的稻草人诉说这一切。不论说得多么撕心裂肺,她都不会再哭泣了。她无数次看见自己的稻草人被父亲生生撕扯成了碎片。里奥把自己的女儿推搡得撞在院子冰冷的围栏上,咆哮说,你他妈的什么屁用都没有,只会他妈的天天在那做恶心的稻草人。

丽莎不害怕,也不责怪父亲。因为她都习惯了。她习惯了在父亲为一口饭食翻遍了白沙街的垃圾桶的时候;在父亲阻止那些债主伤害她而被殴打羞辱的时候;自己一心一意地制作稻草人。

这天晚上,当里奥带着浑身的酒气狂怒地冲进家门——家里几乎只剩下壁炉和床没有被抢走。丽莎看见他歇斯底里的样子,浑身打了个寒颤,转身就往阁楼上跑。

“你给我站住!丽莎!你个……”

里奥骂骂咧咧地扔了手里的酒瓶,他就手提了墙角一条嵌着钉子的木棍,一边气冲冲地走上阁楼,一边大力用木棍敲击着楼梯。丽莎钻进了床底下,每一次剧烈的撞击都震得她痛苦地干呕。恐惧纠缠着她的肠胃。但是她饿得什么也吐不出来。

“你……你也是那个婊子生的!快他妈给老子出来!”
阁楼的门被一脚踹在墙壁上。里奥一棍子打翻了门边丽莎的书架。他忘了那是孩子出生时他亲手做的书架。丽莎发出尖叫,她一直在尖叫。里奥揪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你告诉我你天天在做什么!?嗯?稻草人?!我知道你讨厌爸爸,你恨我!我也恨你!丽莎!天啊!你为什么叫这么恶心的名字!!”

里奥高高举起了木棍,棍子上的铁钉闪烁着冰冷的月光。最后一丝理智使它落在了丽莎身边的床铺上。

“稻草人!我要稻草人!!”丽莎疯狂地尖叫着。

“哈哈!!你不需要我……丽莎,我也是,从来都不!”

高高举起的棍子瞄准了丽莎瘦弱的脊梁,她的衣服被撕扯开来,露出惨白的皮肤。女孩发紫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稻草人,只要……做好了,就能保护我和爸爸……”

下落的木棍停住了,那根钉子在丽莎后背扎出了一颗米粒大小的血珠。

“稻草人……能保护我们……不受到伤害……”

里奥的浑身都在剧烈地痉挛,他用尽全力将木棍扔出老远,拼命地撕扯自己的头发。天哪,他在做什么?丽莎还只是个孩子!里奥看着丽莎早就被黑暗侵蚀的空洞的眼神,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狂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丽莎挣脱了父亲无力的束缚,钻回了床底下,她惊恐万状地瞪着父亲那张痛哭的扭曲的大脸,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在她头顶的床沿上。

“我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你知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的宝贝丽莎!原谅爸爸……原谅爸爸……”

丽莎没有再说一句话,她蜷在床底下瞪着眼前的黑暗,哆哆嗦嗦地待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她爬出来,扔掉了被爸爸额头的鲜血染红的床单。

今天又是秋高气爽的一天,丽莎要去院子里做稻草人了。
……



克利切从报纸的一角看到贝克先生的军工厂倒闭了,所有资本全部转入厂长妻子玛莎的名下。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再次恳求维诺妮卡放他离开孤儿院。

“回去躺好,你断了两根肋骨。”维诺妮卡是一位金发的中年妇女,年轻的时候做过修女。她此时抱着一大叠孩子们的换洗衣服,并不想为了克利切浪费时间。

“克利切帮您洗衣服好了,善解人意的维诺妮卡婶婶。”克利切双手合十,眨巴着蓝盈盈的眼睛,满脸堆笑。

维诺妮卡来到后院,将衣服放进她自行编织的洗衣篮里,克利切一路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笑眯眯地提出各种各样充满诱惑的条件。
“克利切可以为孩子们做一个月的早饭,照顾婴儿,衣服全部都克利切来洗……”

老修女双手搭在洗衣篮上,深深地叹了口气。两个月前,克利切整整三天没有回来,听说是要为什么晚会做准备。第四天凌晨,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大男孩终于回到了白沙街孤儿院。他吐了好多血,直接栽倒在院子里昏死过去。维诺妮卡花了不少钱,请来城里的医生——这些钱大部分都是克利切带回来的。

“孤儿院的铁栅栏门能拦得住你小子吗?”

“婶婶,克利切这不是怕您担心嘛……”克利切依旧嬉皮笑脸。
“不许再让我花钱请医生了。”
克利切满口答应着,笑容背后,丽莎小姐的面孔在撕扯着他的心。得知女孩受难,他恨不得马上就飞去她的身边。

丽莎今天也在院子里扎稻草人。

克利切将手搭在冰冷的铁栅栏上,透过那些缝隙,他看见了女孩瘦小的背影,在稻草人跟前晃来晃去。
克利切看了很久,才像猴子一样熟练地翻过围栏。

女孩见到自己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呢。
这两个月她经历了太多,在克利切的面前,丽莎应该会像以前一样不停地诉说发生了什么,用蹭满鼻涕眼泪的手抱住克利切,哭得像个泪孩子。

克利切整理了一下衣领,露出了最好的微笑。
“丽莎小姐。”

少女浑身剧烈地颤抖,克利切这一声温柔的呼唤,在她的耳边竟像突如其来的炸雷。她跐溜一下钻进了稻草人身后的树丛,紧紧抓着稻草人身上的草。

“丽莎?你怎么了丽莎?”克利切疑惑极了,他冲着那从矮灌木半蹲下来,声音变得小心翼翼。“丽莎,我是克利切,克利切.皮尔森。”

那团树丛动了动,露出了一只失魂落魄的大眼睛。克利切彻底慌了。他不是没有跟那些精神上有问题的孩子打过交道。他的心像被千刀万剐了一样剧痛。克利切趴在了地上,忍着肋下挤压的疼痛,朝着丽莎伸出手去。

“丽莎,不用怕,是克利切。克利切回来了。”
一遍,又一遍。克利切将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并且对自己的突然消失拼命地道歉。好久,丽莎终于从树丛里站了起来,她的头发上扎满了草叶和树枝,苍白地笑了一下。
“哦,是克利切啊。”

丽莎的声音波澜不惊,她走到稻草人身边,被刮伤的手指抚摸那些粗糙的草皮。

“帮我一起做稻草人吧,克利切。”

克利切无言,他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在丽莎身后站了很久。

“丽莎,或许……你应该休息一下,处理一下那些伤口。”

丽莎用力帮稻草人扎紧它的手臂,鲜血染红了细细的草绳。

“丽莎,你听克利切说——”

“不帮我,”丽莎突然回过头,那双眼睛瞪着克利切,原本晶莹剔透的翡翠绿,如今就像两个灰暗的空洞,深深陷进青灰的眼眶里。

“不帮我就别他妈来烦我。”



……
第二天,克利切陪丽莎做了整整一天的稻草人,他们没能说上一句话。次日也是如此。

第四天,克利切在做稻草人的时候不停地尝试着和丽莎搭话,丽莎没有开口过。

第五天,克利切发现丽莎身上多了一些新的伤口,他问丽莎发生了什么,丽莎冲他挥动起手里的锤子。

第六天的晚上,丽莎的手臂被里奥用玻璃瓶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口。丽莎放下了袖口,第一次开口要求克利切帮她用力扎紧全部的草绳。

“克利切,你能帮我勒紧那些绳子吗?”丽莎站在那,两只手背在身后。

“没问题,丽莎小姐。”

克利切狠狠地勒那些绳子。今天的工作完成后,稻草人就有了精巧的双手。丽莎蹲在克利切脚边,用小锤子敲打着木桩上的钉子。

丽莎敲得十分专心。她无意中发现身边的大男孩停下了手里的活,她也停下来,抬头看向他的眼睛。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是两湾深邃的水潭,此时正轻轻泛起波澜。

“您需要止血,丽莎小姐。”

丽莎看了看再次被鲜血染红的袖口,充满敌意地瞪着克利切。
“我叫你勒紧那些绳子!”

“克利切不勒绳子了。我们今天要休息,不做稻草人了。”

“不行!”丽莎大声尖叫起来,“不行!!”

克利切变魔术一样从腰后拿出了一个医疗包,丽莎转身就想钻树丛。克利切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女孩没受伤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她提离地面。

丽莎开始不停地尖叫,她双眼充血,她开始去咬自己受伤的手臂,试图用伤害自己来威胁他。不出所料——克利切喝止着松了手。丽莎就像是从猎人手里逃脱的兔子,一溜烟地跑到了墙角。

“丽莎!住手!你不要这样!”男孩试图接近她,丽莎立刻咬住自己的伤口——她认定克利切拿自己没办法。克利切却一狠心扑了上去。他骑在丽莎纤细的腰上,用膝盖压住丽莎乱踢的双腿,两只手分别抓住了丽莎胡乱挥舞的手臂,将它们死死按在两侧。

丽莎突然害怕了。

丽莎知道克利切是自己的朋友——所有人都会打丽莎,丽莎只有克利切了。他不敢伤害她,他害怕失去她,他对她言听计从。但是丽莎忘了,克利切今年十六岁,他是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强壮的大男孩。

现在,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伤害自己了。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要稻草人!稻草人!”

“够了!”丽莎疯狂中看见了克利切紧锁的双眉下痛苦的眼神,他用她从未听过的声音大声嘶喊,“丽莎!够了!!”

“克利切是个骗子!你和大人一样!!我恨你!!”丽莎像是一只发狂的小兽,她狠狠地咬了在克利切的手上,死命咬着,嘴里全是铁锈一样的血味。

克利切用那只手握着丽莎受伤的手腕,丽莎没有松口——他拉起了丽莎的上半身,额头轻轻抵在了女孩的额头上。

克利切埋下头去,轻轻地吸吮着丽莎手臂上的鲜血,他隔着手指亲吻她的伤口,另一只手用力环抱住了女孩的肩背。紧紧将她拥入怀里。

丽莎咬着克利切的手,泪水洗净了覆在瞳孔上厚厚的阴霾。清澈的泪涕混着殷红的鲜血,在两个人交错的脸庞上藕断丝连。

女孩终于将牙齿拔离了伤口,放声哭泣。



……
又是一个寒冷刺骨的夜晚。窗外狂风夹杂着雷电,暴雨疯狂地敲击着玄关摇摇欲坠的窗子。

里奥回到家后,将他们的最后一把椅子拆了扔进壁炉,倒上喝得差不多的威士忌,点起一团橙红色的火焰。

“您……回来了?爸爸?”丽莎蜷缩在橱柜里,她哆哆嗦嗦像是一只被冻坏的幼猫。里奥见女儿穿戴整齐,身上的伤口都有被认真打理,轻轻叹了口气,“今天他也来过了。”

“皮尔森先生没有来!”丽莎连忙反驳,她慌乱地从柜子里爬出来,看见了里奥随手丢在桌上的几块面包干,不停地咽口水。“别说其他的了……爸爸,我能吃点东西吗?”

“想吃就吃。”里奥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桌上,挨着火炉席地而坐。显然,今天他醉的不是很厉害。看着女儿狼吞虎咽地吃完自己淘换来的食物,里奥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喝点酒了。

丽莎咽下最后一口面包,玄关突然响起巨大的敲门声。天空配合着开始电闪雷鸣。她僵硬地坐在地上,盯着拿起木棍的爸爸。
那些人再次砸坏了门栓。他们一片黑压压地挤在玄关里,发出哄笑声。

“滚出我的房子!”爸爸挡在玄关口,棍子擦在墙皮上刺啦地响着。那群人没有停下脚步,于是里奥又大声吼道,“我没有钱可以还!家里东西都已经给了你们!现在,滚出我的房子!!”

半块石砖突然砸在了里奥的脸上。丽莎看见了鲜血在墙壁上留下深色的斑点。她瑟缩在墙角,窗外是呼啸的狂风暴雨,她庆幸它掩盖住了厮打的声音。

终于,眼前那个背影弯倒在地上。丽莎并不是第一次看见他倒在地上,她也并不是第一次听见爸爸痛苦的惨叫。丽莎看着那根木棍被高高举起,重重地砸向父亲的脊背。

父亲曾经是一个强壮的人。每当几个高大的男人将他拖至墙跟的时候,丽莎再也不会这么认为了。

那些男人开始走向自己。

“别过来……我的稻草人……我稻草人已经做好了!!”丽莎抱住自己的头,拼命地往墙里缩。他们尖利的笑声几乎要将她碾碎在墙壁上。“稻草人会救我的!它会救我的!”

丽莎哆哆嗦嗦,只会重复这两句话。周围的笑声更响了。丽莎的两条腿被扯了过去,有人开始撕扯她的裙子。她看见了一把苍白的匕首,在炉火昏暗的灯光下寒芒毕露。

他们要对丽莎做什么?为什么稻草人不来救我呢?丽莎绝望地想。喉咙嘶哑,她没有力气再继续尖叫了。视线穿过贴着自己晃动的黑色人影,她看见爸爸满脸的泪水,趴在地上,似乎是在嘶喊。

什么都没有意义了,爸爸。如果稻草人也保护不了我们,那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丽莎睁开干涩的眼睛,她惊讶地看见拖着自己腿的人头顶喷出了鲜血,脸朝地栽倒下去。

丽莎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眼底惊恐的泪珠放大了那个压低了贝雷帽的小个子男孩,他猛的将那半块砖砸在另一个人的脸上。

“滚!滚!全都离开她!!”

克利切对着那把匕首声嘶力竭地咆哮,他抬起双手挡住对方挥动匕首的手腕,刀刃喇进了克利切的脖子。他反手抡起胳膊,用拳背狠狠打进了那个人的腮帮子里。

讨债的人完全没想到会从窗子里跳进来一个小疯子。他们丢下丽莎去对付克利切。克利切此时就像是一头发狂的小兽,瞪着充血的眼睛,呼哧的喘着粗气。他浑身被雨水淋得透湿,此时活像一条滑溜溜的黑蛇。

克利切趁机夺得了匕首。有人掏出了枪。男孩不管不顾,他疯狂地用刀子四处乱扎。枪声响了。克利切被他们推到在地上,他又抓又踢,张嘴去咬那些落在自己脸上的拳头。

当克利切再次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的时候,他们终于妥协了,互相搀扶着,骂骂咧咧地走出这间屋子。

暴雨刷刷地冲洗着玻璃。丽莎惊恐地缩在墙角,她直勾勾盯着站在屋子中央的克利切。炉火照见那些血在他的脸上脖子上流得到处都是,那张熟悉的脸被打得浮肿,浸在鲜血里,就像一只可怕的怪物。

克利切对上了丽莎抵触的眼神。他惊慌失措,踉跄地跑到窗口,一句话也没说,矮身钻了进了雨中。

“丽莎……把他追回来。”
爸爸支撑着桌子,却依旧没能站起来,他扶着后腰,声音嘶哑哽咽。

丽莎颤抖着不停摇头。

“把他追过来……他……克利切!他救了我们!”里奥喊出声,剧烈地咳嗽了两声,瞪着丽莎的眼神毋庸置疑,“快去,爸爸有话要和他说。”

父亲的语气久违地坚定又温和。丽莎的眼里亮起一抹清澈的碧色。她站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冲过玄关,嘭得甩上房门。

暴雨就像是漆黑的云朵挤出大片淋漓的墨汁,它们稀里哗啦的冲刷着夜晚的街景,将所有的景色都覆盖上又黑又湿的油墨。
丽莎冲上街头,眺望着无边无际的黑夜。她看不见人影,就大声喊他的名字。克利切。克利切。克利切。

丽莎在这一带的大道上转了一圈,时间一点点消磨掉她的冲动和勇气。有人隔着窗户骂她扰民。丽莎失魂落魄,只好冒雨回到了家里。

当她路过自家那个熟悉的小院子,丽莎突然发现院子里除了那个硕大的稻草人,还多了一个细小的影子。

丽莎隔着几米远,看得呆住了。

克利切就戳在那,像块冰冷的石头。他抬头看着稻草人和它身后的黑暗。雨点狂击着他的帽檐,雨水将他全部的衣服向下撕扯。他就站在那任由暴雨冲刷,像是个随时都会融化的泥人。

“克利切!”丽莎一路冲了过去,看清他脖子上流出的血被雨水冲染了件衬衫,丽莎迟疑地放缓了脚步。

“克利切……进屋吧。”丽莎握紧拳头,胆怯地放在胸前,“爸爸有话要和你说。”

克利切抬起了帽檐下的一支眼,雨水和血水流经他的面庞,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沙哑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克利切很抱歉让你受惊了,丽莎小姐。”

克利切说完,双手插进口袋里。压低的兜帽再次遮住了他浮肿可怕的脸。他弓着的背影在雨夜里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黑暗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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