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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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定期摸/写自家孩子♡


(脚下多坑,常常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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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变成芝士焗土豆泥_(•̀ω•́ 」∠)_

「 稻 草 人 」scarecrow.(二十九岁)




白沙街在初夏的温度里呈现暖烘烘的芽黄色。车辆压过热腾腾的大道,街头巷尾依旧人来人往。摊贩的叫卖声像唱歌一样顺耳,甚至穿透那些睡着流浪汉的暗巷。

有的行人注意到了,街上多了一个陌生的怪人。他穿着土色的旧西装,用贝雷帽遮着胡子拉碴的脸;他走起来颤颤巍巍像个虚弱的老人;他的身上散发着恶臭,甚至还有血腥味。行人一边盯着他,一边捏着鼻子远离他。

也许他是个疯子。因为他一直在自言自语。他抬起头,又粗又硬的棕发扎在脖子上。这里,不对,不是这里,这里也不像,他念叨着,抬起头故意露出那只狰狞的眼睛。他享受路人低声的惊呼。

他哑着嗓子,结结巴巴地问一位擦鞋的老爷子,银行在哪。

“你走回去……掉头,左拐,就在那。”老爷子吓得直哆嗦,“我,我只是个擦鞋的老头……”

“我知道……知道,老人家。”他将一先令放在老人颤抖的掌心,“多谢。”

他从不缺钱。银行的执勤警察几乎就要冲过来拦住他。看着那副严阵以待的架势,他干巴巴地笑了,笑得当班的员工毛骨悚然。

“我要兑这张支票。”

“先生,请问您贵姓……”年轻的员工握笔时出了一手的汗。

“皮尔森。”他转了转帽子,露出另一只完好的蓝色眼睛。

“克利切.皮尔森。”


克利切.皮尔森,他回来了。回到白沙街来了。

他刑期未满,但他总有一些小手段。克利切不笨,他在做地契文件时带回来的战利品不仅救了他的命,还使得政府给了他一大笔补偿金。

这些补偿金都够他再盖两栋房子了。

克利切站在一栋楼的屋顶上,他冲着白沙街脱帽致敬。克利切回来了,他大喊。他要向维诺妮卡婶婶炫耀他带回来的钱,他得好好数数哪些孩子长大了,又新来了哪些孩子。八年的时间不短。克利切最怕的和最期待的,就是再会艾玛小姐。

她现在应该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克利切咬着指甲,走在房梁上脚步越来越快。白沙街变样了,但愿他记得房顶上的路。

克利切一定是迷路了。

夕阳在男人瘦削的脊背上撒下余温。他将双腿垂下房檐,不安分地晃来晃去。半截烟头在克利切的手里冒出烟来,他贪婪地吸着,竭力地吐着,放眼望着被夕阳染红的白沙街。

周围的建筑克利切认得一些,他曾偷偷在房顶搭出的捷径保存了下来。不可能有错的,他对自己说。

“克利切,再找一遍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所圣心医院破旧的招牌,用力拍平起皱的裤子。


在屋顶兜兜转转了两三圈,男人依旧站在房檐上,死死盯着那块圣心医院的牌子。

看来他是真的迷路了。

克利切不屑地嘲笑自己,在自己摸爬滚打二十来年的白沙街迷路,这真是蠢到家了。


“你就不怕自己太蠢迷路找不回来吗?你不怕有巫师让我们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吗?”


站在傍晚徐徐的凉风里,他生生打了个寒颤。

借着夕阳的余晖,克利切眯缝起蓝眼睛。他看见了那些他曾亲自粉刷上去的油漆颜色。院子扩大了一圈,里面还是那几棵老树,全都靠着一侧的围墙。


你就不怕自己太蠢迷路找不回来吗?你不怕有巫师让我们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吗?


艾玛的话像是一条古老的魔咒,像是紧勒住头颅的枷锁。克利切抱着头蹲了下来。他蹲在房檐上,看着地面久违地感到了眩晕。


“看错了……克利切看错了……是克利切……”

是克利切迷路了。


他无比肯定地对自己说。那一只蓝眼睛看着老旧的围墙。他数不清多少次顺着那道墙翻上翻下,他甚至为此卸下了不少红色的墙砖。

你只是迷路了,克利切,迷路了。

“是克利切……迷路了。”

他死死盯着那块圣心医院摇摇欲坠的招牌,他曾在相同的位置牵起横幅,是他亲自写上去的——家,甜蜜的家。

克利切眼前一黑,从房檐上栽了下去。





腹部一阵阵撕心的绞痛,将克利切从昏迷中惊醒。克利切饿坏了,他出了一身冷汗。四周是一片压抑的黑暗。身处在黑影里,反而使他安下心来。

刚才只是个噩梦,这么黑一定是还在监狱里。克利切的孤儿院,克利切的艾玛小姐都还没有消失不见。

克利切下意识去摸身上撕痛的地方,摸了一手黏糊糊的鲜血。他舔着从额角淌下来的血,抬头就看见了他摔下来的房檐。


星星真他妈亮啊。克利切想。


他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那家废弃的医院。圣心医院的牌子就立在他的头顶,立在在满天闪耀的繁星之下。

克利切抓住了漆黑的铁门栏杆。他紧紧攥着,歇斯底里地摇晃着铁门。又贴着冰冷的铁栏杆跪坐在了地上。

“妈的这铁门用了多少年了……你们他妈的就不会换吗?”

他的声音像是哭了,却一滴泪也没能流出来。



隔天,克利切去了一家新开的诊所。

给他拿药的小伙子告诉了他圣心医院的事。去年这家医院出了医疗事故,有人死了,于是就倒闭了。

克利切再问起以前孤儿院的事,为什么它变成了现在这座荒废的医院。有的人不知道,有的人不敢说。

“克利切得更加努力才行。”

他想起了自己十六岁时为了给艾玛过生日差点丢了性命。克利切蹲在夜幕下的墙头,摸着胡渣无声地笑了。


当晚,克利切把圣心医院的遗址翻了个底朝天。

他看见了孩子们的屋子,里面不再有他带来的书和玩具;他看见了拷问室一样的手术间;他还看见了电疗室,那些巨大的冰冷的仪器就像是面目狰狞的怪兽,龇牙咧嘴地要将他撕碎。

克利切扶着腿伤坐上办公室的桌子。现在他已经疲于揣测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好累好累。

苍白的月光将那些破碎的墙壁撕开。克利切扶着冰冷的,积满灰尘的桌面平躺下去。他将头侧向一边,忽然发现桌拐角留着一个干净的信封。

撕开信封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刺耳,克利切沐浴着月光,将那封邀请函磕磕绊绊地读出声来。




如果这场游戏能赢回曾经的一切,克利切没有理由拒绝它。

更何况这能让他再见到艾玛小姐。

克利切在一个湿漉漉的雨夜来到了庄园。他几乎花掉了全部的补偿金,给自己装了一只金色的假眼。他偷渡游轮,偷偷跳上火车的货箱,最后搭了趟牛车。他将全部的英镑塞给了赶车的老农。老人家当场痛哭流涕。

只要赢了这场游戏,克利切就什么也不缺了。

踏进庄园的院墙,高大的铁门被死死扣上了。克利切浑身被雨水冲洗得冰凉,双手挂着口袋,缩着肩走进庄园的院子。院里的紫色小花很漂亮,克利切看见它们在大颗的水珠里闪闪发光。

院子里立着一个稻草人。太奇怪了,它同克利切记忆中的稻草人一模一样,这不会是巧合。

他遇见了莱利.弗雷迪。一个性情恶劣,自命不凡的上等人。每次他们碰见,这位律师都会用文绉绉的语气拐弯抹角地羞辱他。

克利切动手打过他吗?谈不上,他只是以牙还牙,让他自己闭嘴而已。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克利切好像从未像现在这样真正等待过一个人。他说不清楚他等待的是开始还是结束。

每当一次激烈的争吵过后,他都会独自来到庄园的花园里。克利切修剪那些漂亮的紫色小花,细心打理那个稻草人。

这样,艾玛小姐或许能原谅我的失约。

克利切苦涩地笑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将那些草绳勒紧,轻轻舔去指缝里留下的鲜血。

不远处院墙的铁门,忽然间吱呀地开了。


女人戴着草帽,系着绿色的围裙,婷婷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太阳花,她胆怯地颤抖着,站在合上的门里左顾右盼。

她看见了克利切。


克利切停下了手里的活,他紧张又狂喜得颤抖起来。他张开僵硬的双臂。是她,是她,她这会肯定会拥抱自己,她会抱的很紧又小心翼翼,像要哭出来一样,说出这个世界上最最温柔的话。

“艾,艾玛小姐……”

他的声音开始失控。


“打扰了,这位先生。”

女人抬起头,草帽下露出那双装着无尽深渊的绿色眼睛。她离着克利切几步远的时候停住了,露出胆怯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克利切的喉结动了动。

他此时想要对她倾诉的一切,千言万语,全都在喉头戛然而止。

他不再颤抖,缓缓放下了抬起的双臂。

“我的邀请函上写了您的名字,艾玛……额,伍兹小姐。”

克利切僵硬地退后了一步。


“噢!”艾玛笑眯眯地拖着脸颊,“看来我没找错地方啊……我叫艾玛.伍兹,是个园丁。抱歉,我怎么称呼您?这位先生。”


你叫我克利切。你一直都直接叫我克利切。他瞪着一只通红的眼睛,几乎要嘶喊出来。
但是他没有,他不知道是什么让此刻的他如此安静。

他不敢再看那双眼睛。

“克利切.皮尔森。”


“贵安,皮尔森先生。”

艾玛弯腰行礼,她擦过他直挺挺的身子,脚步轻快地走进屋子里,“待会见了,皮尔森先生。您的眼睛真漂亮。”


屋子的门被轻轻关上。克利切用帽子死死压住双眼,很慢很慢地蹲了下来。


原来上帝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他跪在地上,跪在稻草人跟前,听着自己的槽牙摩擦的声音,不甘心地,无可奈何地将圣经的词句歇斯底里地吼出声来。

克利切曾经跟艾玛诉说何为孤儿;曾经与教会抗争不屈不挠地保护住了孤儿院;曾经为了孤儿院在监狱默默承受着痛苦。他倾尽一切,现在却只能祈祷。

克利切知道,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偷东西,打架,肆无忌惮地发脾气。但是他觉得,应该还没到这种地步吧?他所做的一切,应该还不够让上帝对他如此残忍吧?

他怀揣着最后的希望来到这里,艾玛却彻底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也许是因为克利切从不祈祷。现在,他后悔了。

他面对稻草人,双手合十,声音嘶哑着像是哭不出来地哭泣。他问上帝,如果掏空身心变成了一个稻草人,克利切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痛了。


喂……「Fuck God」

现在祈祷,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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