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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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多坑,常常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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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海》chapter.9「暴风雨之夜」







有人曾经问他,你要去哪?亚历山大。

“谁知道呢……”亚历山大若有所思地笑了,他指指远处辽阔的海,半开玩笑地答道,“或许,这个世界会有一片白色的海,它纯净得像是来自天堂的圣泉,我到了那,就不会再往前走了。”

你是在开玩笑吗,亚历山大。那个人拍了拍他宽厚的肩。亚历山大别过头,冲他露出一口白牙。

“我就是在开玩笑啊?”

——《纯白之海》
海伦娜.亚当斯






暴风雨从未停止。滚滚雷鸣和苍白的闪电,此时却变得消停多了。细密的雨丝冲刷掉甲板上的红色,顺着坑坑洼洼的木板汇成涓涓细流,一汩汩从船舱的楼梯板上流淌下来。

海伦娜不能自已地哽咽着,连滚带爬地扑在库特身边的楼梯上。库特从没看见过她这般狼狈的模样——她的帽子丢了,满头暗红的卷发拧着结纠缠在一起,衣服上红一块黄一块的,苍白的手臂上布满了青紫的擦伤。

库特有些幸灾乐祸,哼哈地笑出来。肚子上插着刀子的地方一阵绞痛,他立刻不笑了。

“怎么了,海伦娜?”他稳住自己的声音。

“库特…海盗……已经走了,甲板上的人……全死了……”

海伦娜努力咽下声音里的颤抖,她伸出双手,摸在库特一伏一沉的胸膛上,“库特,你还好吗?你去哪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库特在女孩即将摸到那把刀的时候制止了她。

“海伦娜……能先把外套脱给我吗?”他轻轻将她推到一边,动了动被楼梯板硌得发酸的脖子。他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可怜。

“如果你不生我的气了,能不能…帮帮我?”


在雨水细碎的声音里,海伦娜不停地询问库特伤到哪了。库特不敢告诉她,他柔声让她去取针线来,并且亲了亲她的手背,嘱咐她不要多想。

海伦娜不敢多想。

她打消脑子里那些有关库特的假设。现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库特,真的希望他能好好的。她捧着船医的医疗包和库特要的针线,探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向船舱的口。

船舱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惊得海伦娜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库特把海伦娜的长外套在肚子上死死绑了两圈,拔那柄弯刀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像走马灯一样闪过那些记忆的碎片……他的父亲在厉声呵斥他狼狈的样子,大学的同学都说他是个怪胎,战壕里的士兵们嘲笑他是个懦夫。

最后,海伦娜的泪眼在他脑海里绘出令他撕心的画面。她想动手打他,她说他是骗子,是胆小鬼。

十指嵌在拳头里又颤抖地松开,库特觉得里里外外都揪心地疼。他紧紧逼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拼命晃着脑袋。

“……我没有骗你……我不是……我不是胆小鬼。”



“库特不是胆小鬼,他是伟大的冒险家……他曾穿梭在南美的雨林,勇敢地与鳄鱼搏斗,他仅凭一只小小的独木舟就穿过了这世上最辽阔的太平洋,他攀登过雪山,在有食人鱼的河道里游泳……他和亚历山大一样,是一位伟大的冒险家……”

这真是个不切实际的故事。库特自己都听得笑出了声。海伦娜清澈的声音在耳边细细流淌,库特昏昏沉沉地,握住了她摸着自己额头的手,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在…编故事捉弄我……”

“没有,库特,我和你一样——对你说的全是实话。”

海伦娜破涕为笑,她轻轻摸着库特冰凉的额头,湿润细腻的手指顺着他因疼痛拧起的眉毛,滑上挺挺的鼻梁,她柔声细语道,“我能看见,库特。你左眼上有长长的一道疤,鼻子挺挺的,窄窄的,天哪,你还有可爱的小胡子……”

海伦娜揉着库特的小胡子,两个人互相依偎在潮湿冰冷的雨中,咯咯咯地笑出泪来。


「插图」https://yubiaotan.lofter.com/post/1f69b1dc_efa09af6



讲个故事吧,库特缝伤口的时候冲海伦娜说。

“你真的没事了?”海伦娜将信将疑,她拖着两腮做在库特身旁的楼梯木板上,“你…你刚才把我吓坏了……”

“对不起……不会了,海伦娜。”库特将衬衫掀起来叼在嘴里,“说说你吧,为什么你想出海呢?”

“最开始……可能我真的想给自己一个了结。”海伦娜吸了吸鼻子,“毕竟……我的父亲走得太突然,我的小说也出版了,好像已经全部都结束了。”

库特咬紧衣服,将针头穿进翻起的皮肉里。

“我从小就看不见…我还失去了母亲……但是,你要知道,上帝为你关上门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上帝捅破了我的肚子,使得你原谅了我。库特想着,血水顺着他的手指流着。他将第二针插进皮肤里。

“我的父亲是个出名的木匠,而且,他非常爱我。他还找来了莎莉文老师……是他们拯救了我暗无天日的人生。”

冰冷的汗水,顺着库特低垂的鼻尖滴在地板上,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每一根胡子都在颤抖。第四针,第五针,第六针……雨声为海伦娜安静的叙述伴奏,在他的耳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说起来很可笑,我写了亚历山大的冒险故事,之后才想着要出海看看。”女孩的眼睛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仿佛穿透了那些厚重的云层。

“真正使我下定决心的契机,就是遇见了库特你。”

“是吗…”

衬衫从库特嘴里掉了出来。他疼得小小地哼了一声,一手握着穿了一半的针,一手重新把衬衫塞回嘴里。

“我想看看真正的海,仅此而已——亚历山大的冒险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

海伦娜耸耸肩,淡然一笑,“也许,我真的能找到亚历山大都没找到的‘白海’……不过就算是我找到了,我也看不见它罢了。”

十二针。库特打好绳结,强撑着给自己缠紧了纱布。他颓然靠在楼梯上,捂着肚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我可以和你一起找啊,海伦娜。”

库特的眉眼舒展开来,柔柔的声线此时变得又轻又哑。

“我可以…做你的眼睛,向你描述……那片海。”

“谢谢你。”

海伦娜摸索着握住了库特的手,雨水填满了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指缝。她甜甜地微笑着,仿佛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狂风掀起巨浪,此时不合时宜地将船猛的摇来晃去。雷声再次咆哮起来。这样下去船会翻的。库特抓住海伦娜纤细的胳膊,跌跌撞撞地拉着她走上甲板。

“等等!库特?”海伦娜疑惑极了,她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甩开库特的手,“你要干什么?你需要在房间里休息……”

库特将海伦娜扔进了客房里,手里的弯刀跟着将门别死。他听着海伦娜在里面冲他喊,快开门,库特。她咚咚咚地拍着门,但凭她的力气是无论如何也撞不开这扇门的。

好吧,库特。现在是先收帆掌舵,还是先看地图和罗盘?他扶着墙壁,身子虚弱地打着颤,暴风雨无情地撕扯着他,他看见被海浪打出窟窿的甲板,尸体被浪头高高的抛起,然后被贪婪地吞噬进漆黑的海底。

库特一路踉跄地跑到船边,他吃力得拉着绳索,每用一下力,伤口都会要了命地疼。他好不容易将主帆收起,又跑到船尾去操纵三角帆。

海浪推着船上下剧烈地摇晃,整艘船就像一个年迈的老人,浑身的骨骼都吱呀作响。库特在甲板上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眼前除了偶尔惊醒他的一道厉闪,几乎全是黑漆漆的一片。库特觉得冷极了,困极了,但他必须挺住。他要撑过这场暴风雨——他答应今后要同海伦娜一起去冒险,一起去寻找亚历山大都没能找到的“白海”。

他不能把可怜的盲姑娘一个人丢在这里。

库特用力拉扯三角帆的绳索,突然他感到浑身都使不上劲。头晕目眩,他仿佛听见了死神在召唤——不,不是现在。库特咬牙对自己说。他听出来了,是海浪的声音。高高跃起的浪头泛着白花花的泡沫,在库特的身后足有十英尺,它咆哮着猛的拍打在他的脊背上。

库特像是一只被拖鞋拍中的蟑螂,他被无情地挤压在船板上,五脏六腑都翻了个个。海水灌进他的鼻子嘴巴,呛进气管里撕扯他的肺,将他打入极寒的地狱。

海神的巨掌绞烂了船舵,折断了结实的三角帆。海水最终卷走了他。浪花留下层层白花花的泡沫,一团团化成了水,渗进木板的缝隙里。海浪和骤风继续撕扯着这艘可怜的小船,不知道要将它推向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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