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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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定期摸/写自家孩子♡


(脚下多坑,常常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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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变成芝士焗土豆泥_(•̀ω•́ 」∠)_

「 稻 草 人 」scarecrow.(九岁)




维诺妮卡做好了早饭。她隔着油腻的玻璃窗,能看见克利切一个人坐在他的小屋里对着镜子贴药膏。

克利切又打架了,这几天他显得懊恼又狼狈。维诺妮卡推开了房门。她盯着克利切苦闷的蓝色眼睛,将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顺手丢在他跟前。

“今天清早又送来一个,是个女孩。”

见克利切没有做声,维诺妮卡走上前将换下来的药膏和绷带拢在手里。“我们的孩子越来越多,一栋阁楼根本塞不下——真不知道那孩子的父亲怎么想的……”

“克利切去看看她,维诺妮卡。”克利切眨了眨眼,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相信克利切,很快会有新房子的。”

“哼,你个小滑头。”克利切打塌的鼻子被狠狠地刮了一下,他疼的直吸凉气。

走出这栋破旧的二层建筑,空荡荡的院子里仅有一些杂物和几棵光秃秃的树。克利切在这片荒凉的景色中打了个寒颤,他朝着那个站在门口的小女孩走了几步,突然失声喊了出来。

“丽莎?!”

丽莎不是很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昨天,爸爸让她收拾一个包裹,带上所有最爱的玩意。丽莎最爱院子里的稻草人——那个记录了许多许多事,和克利切一起完成的稻草人。但是女孩无法带走它。

爸爸牵着丽莎的手,他穿着皱巴巴的背带裤和衬衫,打理得比平常干净得体。他说,丽莎需要换一个地方生活了。

“为什么?爸爸?一直待在我们的家里不行吗?”

里奥嘴角苦涩地咧开,尽量对女儿露出微笑。眼里却沉淀着绝望。“不,孩子……家里总是有人闯进来,不安全。而且,我们很多东西都被拿走了……”他没能在说下去,握着女孩的手紧了紧。他们穿过大街小巷,最后来到了白沙街偏僻的一角,院子老旧的铁栅栏门口。

“嗯……在家里又冷又饿,还总有人来打我们。”丽莎虽有些不舍,还是认同地点点头,做出一副大人深思熟虑的模样,“这个地方有吃的吗?会安全吗?”

“在这有人会保护你的,宝贝,他比爸爸做得更好。”

里奥粗大的手掌在丽莎的头上轻轻抚摸。感受到那个温柔的父亲又回来了,丽莎咯咯地笑着,她开心地搂住爸爸的脖子,在他的胡渣上亲了一口。爸爸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勒得她有点难受。

这时铁门吱呀一声开了。里奥看见了维诺妮卡,他冲这个修女装束的妇女点了点头,将一封信塞在她干瘦的手里。

“帮我转告皮尔森先生,孩子就拜托了。”



……
女孩的手又小又软,被大男孩长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卷起。出乎克利切的意料,丽莎没有哭,也没有喊。她非常安静。仿佛她已经是个沉默寡言的大人了。他们穿过整个院子,从二楼的卧室到一楼的餐厅,把这座小小的孤儿院仔仔细细逛了一遍。

“好了,丽莎!到了吃早饭的时间了!”克利切孩子气地提高音调,他拍了拍一个稍大些男孩的头,“小伙子,帮我们新来的小妹妹找个位置,带她去打饭。”

男孩听话地牵起丽莎的手。丽莎却不动了,她扬起头,瞪着那双翡翠一样闪闪发光的眼睛,凝视着克利切。

“爸爸不要我了吗?克利切?”

克利切哑住了。他庆幸丽莎没有继续追问。女孩跟着几个孩子一起打了碗稀粥,围做在木头长桌边。维诺妮卡给每个人盛满一碗粥,最后一圈又一圈地刮着铁桶。米汤冲刷掉粘在桶壁上的米糊,盛满了她和克利切的两只碗。

“你认识那女孩?”她把碗递给克利切。

克利切阴沉着脸,一边小口喝着稀粥,一边拿出了早上那封信。他时不时地撇着孩子中间的丽莎,看见她脸上羞涩的笑,才算稍微松了口气。

“但愿她能在这里交上朋友。”维诺妮卡脸上的皱纹轻轻舒展,她很久没有微笑过了。克利切此时没却搭茬,他伸出五指将那封信用力按在桌上,野猫一样眯起了蓝色的眼睛。
“克利切得立刻出门。”

“克利切?”维诺妮卡看着他蹭地站起身来,一边套上外套一边急匆匆地往外走,“你给我说清楚!”

“没时间啦,维诺妮卡婶婶。”克利切拉开铁门,并没注意到丽莎在好奇地看自己。

“你每次这样都准没好事!至少把粥喝完!”

“粥留给您!”

克利切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他哐当一声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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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克利切.皮尔森先生。

皮尔森先生,你好。对于此信的无礼和唐突,我感到非常抱歉。相信我家中的种种情况,你早已观察了许久。我撰写此信与你,只因我今天别无选择。
皮尔森先生,你我出身相同,你几乎知晓一切事情的原委,我只能将她拜托给你——丽莎.贝克。我的女儿。
原谅我无法兑现要捐赠孤儿院的资金。我如今自身难保,除了丽莎,我再没有别的牵挂。她是我的全世界——我的女儿今后在孤儿院就改名为艾玛.伍兹,而我,我会带着所有的债务、罪恶和灾难离开这里。
上帝保佑你们。愿这个名字能永远让她脱离危险,重新开始;让她忘记曾有一个如此不堪的父亲。

里奥.贝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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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莎并没有看懂那封信上写了什么。

老修女一把抽走了桌上的信,团成团塞进自己的围裙兜里。她开始很用力地擦桌子。

“孩子,现在是午休的时间,你应该上楼睡觉。”

“我为什么要改名字?维诺妮卡婶婶?”小丽莎的手指纠缠着裙边,她显得不解又委屈,“爸爸要离开这里去哪?”

“去睡觉,孩子。”

“爸爸走了,克利切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如果我改了名字,不叫丽莎了,他们会不会找不到我了?”

维诺妮卡深深叹了口气,脸上纠葛在一起的皱纹流露出烦躁,她没有再理睬女孩,转身去厨房收拾餐具。

在餐厅发了会呆。丽莎苦闷地撅着嘴,她慢吞吞地走到院子里,看着被阳光照得黄灿灿的天空和草地,惴惴不安地捧着小脸蹲在地上。

她想爸爸,也想克利切。一个人的时候,时间总变得漫长又可怕。丽莎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应该在事情变得更糟前趁早行动。

围着院子的是一圈生锈的铁栏杆。铁棍和铁棍之间的距离并不算窄。丽莎蹭红了耳朵,将脑袋挤了出去,然后像螃蟹一样横着钻出栏杆。她的耳朵火辣辣地疼,脸蛋激动得像两只红苹果。

事情的发展总是没有预想的那样顺利。丽莎在熟悉的街道上逛了半天,路过的行人并没有多留意这个衣着朴素的小女孩。穿过无数张陌生的面孔,丽莎打起了退堂鼓。或许,她会在这条路上永远走下去,她找不到爸爸,也找不到克利切,永远都是一个人。

丽莎非常沮丧,但是经历过太多恐惧的她,此时竟变得释然了。丽莎有时看看琳琅满目的商铺,有时看看幽深寂静的小巷。当整个世界被黄昏染上浓重浑厚的色彩,回去吧,丽莎在攒动的人群中这样想。

有薄薄的烟雾,从城市边缘的厂区徐徐升起。开始的时候它们轻柔地包裹着夕阳,看上去美极了。后来,那团烟越来越大,越来越厚重,颜色也越来越深——它变成了有些发黄的铅灰色,在轻风的撕扯下,就像一只巨兽咧开满嘴的獠牙。小丽莎看得呆住了。

军工厂着火了,有大声喊道。
……



丽莎曾去看过爸爸工作的地方。

木板和砖墙将几栋老旧却宽敞的平房围在当中,装着黑火药的铁桶堆得到处都是。丽莎没在里面多待一会,就捏着鼻子冲了出来。

她曾和爸爸开这圈围墙的玩笑,她说这墙太破了,就像老爷爷残缺不全的牙齿。

现在,这圈牙齿里面出事了。

熊熊大火吞噬了这片厂区,火苗张牙舞爪地在半空中扭动。它们噼里啪啦地响着。丽莎站在层层人群后面,都能感受到滚烫的热浪。

很多男士扑上前去,为防止火势蔓延,他们拆掉了木头的墙壁。爸爸不可能在里面的。火焰灼痛了丽莎的眼睛,那些张狂的红色花朵牢牢刻在了她的视网膜上。丽莎盯着那团火,直到她觉得累了,她才转身离开。

一路上都是捂住口鼻匆匆离开的人们。大街上突然变得空荡荡的,所有东西的颜色都像是被烤焦的橘子皮。丽莎喜欢吃橘子,她喜欢蔬菜和水果,喜欢那些新鲜自然的味道。妈妈会种橘子,草莓……还有很多很多其他植物。有时候,爸爸有时会在院子里架起烤炉。丽莎讨厌烤水果,但是爸爸喜欢。妈妈会留一些新鲜的果子给丽莎,也会认真地烤一些给爸爸吃。

丽莎感到累了。她走了一下午,又被火烤得嗓子发干。她真的想好好睡一觉,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蜷在妈妈温暖的臂弯里。如果可以的话,丽莎很想要爸爸的晚安吻。

透过干冷的风吹起的棕发,现在,丽莎能看见孤儿院了。她想就地躺下睡去。丽莎更小的时候做过这类蠢事。但后来,她没有被丢在那片金色的田野,有个温暖的脊背载着她,让她安心睡着,带她到安全的地方。

那时,她曾说自己相当聪明,不论他藏在哪都会被发现的。

而今,她已经输掉了和爸爸的捉迷藏。

孤儿院空荡荡的院子里,立着一个硕大的异物。

丽莎吃力地从铁栏杆钻回来。那双被烤得干涸的翡翠绿眼睛,荡漾起了黄昏金色的涟漪。她隔着老远就看见了,她的稻草人——她的稻草人!为什么?

她的稻草人插在一从杂乱的灌木旁边,笔直地张着僵硬的双臂,仿佛在笨拙地索要一个拥抱。

“稻草人!稻草人……”丽莎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她小小的身体伴随着呼吸激动得颤抖,双手握在胸前。她突然间泪流满面。

“我好害怕啊……稻草人!爸爸……我找不到爸爸了!我找不到爸爸了!”

丽莎哭喊着猛扑了上去,她紧紧抱住她的守护者,整个陷进干硬的草里,“我找不到爸爸了!”

“工厂……着火了……爸爸……你说……爸爸,他会在里面吗?”

丽莎剧烈地哽咽了一下。紧紧闭上眼睛。

“爸爸他死了吗?”


“没有。”
稻草人突然发出了沙哑低沉的声音,“没有,他只是……逃走了。”

丽莎的泪腺瞬间干涸了。

她脱离了稻草人的拥抱,惊呆了一样瞪着它。

“他先确保你的安全,小姐,你在这里改了名字,没有人能找到你。”
稻草人的声音又轻又哑,就像压低嗓子挤出来的一样,“然后,他逃走了,逃的远远的。现在爸爸和你都安全了,丽莎小姐,已经没什么好担心害怕的了……”

丽莎没在认真听下去,她趴在地上拼命地扯开系着稻草人草皮的绳子。稻草人的下半身很快被撕扯散了架,里面一团黑影咕噜咕噜滚了出来。

稻草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克利切保持着蜷缩的样子趴倒在地上。他浑身散发着焦糊的臭味,露出的皮肤都好像裹上了一层烟灰。他想个犯错的孩子似的,哆哆嗦嗦不敢抬头。

丽莎破涕为笑。

“克利切你真傻……我说过,不论你藏在哪都会被我找到的。”

女孩低下头,带着阳光香气的风为她擦去了泪水。她看着狼狈又尴尬,笨拙地想要安慰自己的大男孩,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谢谢你,克利切。”

她蹲下来,伸出被泪水和鼻涕沾湿的小手,捧起克利切低垂的脑袋。

“谢谢你带回了我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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